「不……」
沈聿的声音充满了绝望的颤抖。
「你就是她。」
「你的眼神，你的声音，你为我擦拭嘴角的动作……都和她一模一样。」
「你骗不了我！」
他挣扎着想要下床，却因为身体虚弱，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。
我下意识地想去扶他，却被门口的沈澈抢先了一步。
沈澈扶着他，对他吼道。
「二哥！你清醒一点！」
「她已经说了，她不是二嫂！」
「你何必自欺欺人！」
沈聿不理他，只是死死地盯着我，眼中充满了血色的偏执。
「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？」
「所以你才不肯承认？」
「阿昭，我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你，我的王位，我的财富，我的命！」
「只要你肯回到我身边！」
他卑微地祈求着，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狗。
我看着他，心中刺痛。
沈聿，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？
我想要的，从来都不是这些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冷漠。
「王爷，我想你搞错了。」
「我对你的王位和财富，没有丝毫兴趣。」
「至于你的命……」
我顿了顿，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「对我来说，一文不值。」
这句话，像一把淬了冰的刀，狠狠地捅进了沈聿的心脏。
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。
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，变得惨白如纸。
他看着我，嘴唇翕动着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最终，「噗」的一声，喷出了一大口鲜血。
整个人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「二哥！」
沈澈大惊失色，连忙抱住他。
「太医！快传太医！」
殿内顿时乱作一团。
我站在原地，看着昏死过去的沈聿和那滩刺目的鲜血。
我的手在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。
指甲，深深地陷进了掌心。
我没有去看沈聿最后怎么样了。
我转身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座令人窒息的宫殿。
走出宫门的那一刻，明媚的阳光照在我身上。
我却觉得，浑身冰冷。
回到住处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
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，我没有做错。
沈聿的今天，是他咎由自取。
我不能心软。
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新生，不能再被他毁掉。
可是，他那双绝望的眼睛，却像烙印一样，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，挥之不去。
晚上，沈澈来了。
他带来了一个消息。
沈聿，醒了。
但他也……疯了。
太医说，他是心血耗尽，神志不清了。
时而清醒，时而糊涂。
清醒的时候，就呆呆地坐着，不吃不喝，不言不语。
糊涂的时候，就满世界地找我。
嘴里不停地喊着「阿昭」。
「他现在，谁也不认识了。」
沈澈的声音，充满了疲惫。
「只记得你。」
「今天下午，他跑出了宫，跪在你的『镜花缘』门口，说要等你回来。」
「谁劝都没用，谁拉都拉不走。」
「现在，外面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。」
我的心，狠狠地揪了起来。
「父皇震怒，已经下令，如果他今晚还不肯回府，就……就将他就地处决，以正皇家颜面。」
沈澈看着我，眼中是最后的恳求。
「苏昭，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二嫂。」
「我只知道，现在能救他的，只有你。」
「你去劝劝他，让他回去。」
「就当……就当是可怜他。」
我沉默了。
窗外，传来了更夫的打更声。
已经三更天了。
京城的夜晚，很冷。
他跪在外面，穿着单薄的衣服，身体怎么受得了？
最终，我还是无法做到真正的铁石心肠。
「带我过去。」